何必说到此时,长叹了一口气,“可惜,我们刚到京城,便听说有一个怪人来捣乱,群医会提前结束了,大夫们也各自回乡了。所以我没能寻到名医为阿雪看诊,但是当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,只想着陪着她留在京城,多看看,也体验些小地方没有的吃食和新鲜玩意。同时我也想再碰碰运气,万一有好大夫呢,结果她却突然病发了。我这才决定自学医道,多年研究下来,也算是小有所成,大约是久病成医了。”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,却大有自嘲之意。
纪彤心下微沉,原来这里头还有李笑阗的事。只能说幸好何必后来成名之时,李笑阗已经很少在江湖走动,二人从未打过照面。而当日因为李笑阗挑战名医的事情,为了各位名医的名誉,因此除了在现场的人,其余人都不知道内情,只当是有人来捣乱,意外中断了名医会,故而何必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李笑阗。
等何必吃完,纪彤看他神思倦怠,便请他先行回房休息。她和李兰溪则去花园散步消食。
这几日京城的天气不佳,阴雨连绵,今日虽然没继续下了,但是月光却仍旧十分迷蒙幽暗。
“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,我总觉得眼前似乎有两条线,它们看似并不相干,但是时不时又会交织缠绕在一起,让人分不清、解不开。”纪彤看着前方的树影慢慢道,这小院的树木白日看着郁郁葱葱,晚上却显得有些幽暗,枝干树杈重重叠叠,远远看去仿佛鬼影一般。
李兰溪沉默了一会,微微顿足,道:“你不觉得李笑阗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太巧了么?”
纪彤侧头望向他,问:“怎么说?”
李兰溪垂下眼睛,伸出手指,一一数给她听:“他去了离水镇,我娘性格便大变。而他来了名医会,何夫人便发病。最后去了漳州,当地便发了瘟疫。”
“他每到一处,便会有新的病人出现。”李兰溪总结道。
纪彤其实之前也觉得哪里有些违和,只是被他梳理后便更加清晰了。但是她还是觉得这种推论有些吓人,若然大夫的心愿不是治病,而是先创造病人再去医治,那此人到底是神仙还是恶鬼呢?
因此,她道:“他是一个医痴。若然他只是周游各地,恰好出现在这些地方,便认定他有罪,未免有失偏颇。现下我们还是缺少关键性的证据。”
“证据……”李兰溪眉头紧皱,喃喃自语。
纪彤也知道这证据说来重要,却实在难寻。傅星芸已死去多年,疫病也过去了那么久,当日活着的人也很难认证,而唯一的幸存者,或许便是何夫人了。
但是凡事只要发生过,就必然留下痕迹。
此时,李兰溪却忽然眼睛一亮,道:“他不是对医治何夫人很有兴趣么?为何不将计就计?”
纪彤道:“但是何必先生未必愿意。因为这便要将他妻子作为诱饵,若是李笑阗真是心存歹意,有心要灭口,实在太过容易。”
李兰溪却还是觉得这是一个不可放弃的突破口,便道:“或许我们可以先去见见何必先生和何夫人,再做决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