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不起来。”
“他们不要你啦,把你卖给我啦。”
翟阙闻言只是抱被子眼也不睁地翻了个身,“哥,别闹。让我再睡会儿。”
翟赫屈着两指掐了掐他的脸颊,“从小就贪睡,这么多年了一点没改过来。”
话毕绕过他,弯腰从床榻内侧将还在熟睡中的女婴抱起搂在了怀里,看清模样后一乐,
“民间都说外甥像舅舅,我看一点没说错。可不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。”
翟阙刚出生时,侯南春总是日日不悦,没什么心思去看顾他。还是婴儿的翟阙多半时间都是乳母在照料。这给了哥哥姐姐们很多机会将他偷出去玩。
翟赫离家时,翟阙刚过五岁,正是爱黏着兄长的年纪,跟他挥手再见时还大哭了好一场。
往事如烟,再相见时,已是过去了十一年。
曾经日日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,只是不知被爹和翟朔那一大一小两个古板教成个什么模样。
看着翟赫抱着婴儿从房内出来,守在门侧的彭虎赶忙上前将珊瑚红绸的披风给他系好。
那双狭长阴毒的眼睛低垂时难得露出几分柔情,低声哄着怀里的女婴,
“叫舅舅,舅舅。”
“府君,孩子还太小,不会说话。”
翟赫这才直起身,“是啊,还是太小了。舅舅答应你,等你长大了,一定让你做名正言顺的公主好不好。”
怀里的人像是有感应般睁开了双眼,小手在空中乱晃,最终抓住了翟赫手上的玉扳指,翟赫眼睛一亮,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,逗弄得慈恩咯咯笑。
“府君若是喜欢孩子,何不自己生一个,也好后继有人。”
翟赫忽略了这话里旁的情绪,似乎当真认真思考了一番,“也是。”
这下轮到彭虎没话说。
“崇州的尾收得如何了?”
“刚刚来回话,不怎么干净,说是跑了。”
山风送来一阵风铃声,翟赫将襁褓紧了紧,递给身后的女使,
“带下去吧。”
翟赫面上没什么表情,彭虎明白他已是不悦,接着道,
“我让他亲自来给您解释,人已经在书房侯着了。”
依山傍水,阁里的四季都爬满了阴湿。
翟赫还偏爱雨丝锦,从房檐上落下,拂过地上的金丝楠木,像给整个房间填满了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