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源违法经营的事件越演越烈,陈董事长迫不得已之下开始变卖名下大楼,以此获得现金流保持运营,但几千万的现金远远不够新地开发,可谓杯水车薪。
几日不见,陈董事长瘦了一圈,神色憔悴,他给林董事长打了无数个电话,却无法接通,事到如今他已经认清了现实,林载海放弃了他。
他怕引火烧身,所有避而不见,不止是恒川集团,连往日里交好的企业们也都闭门不见,等着吞掉他的份额。
“你保证这张票能行?”
“您放一百二十个心,这一船总共十二个人,都是和您一样的,凌晨两点半准时出发,过时不候。”
陈致旭私底下偷偷联络了人,找路子花重金买了张票,他必须尽快逃出国去,免得被警方找到,他不想坐牢。
随着警方调查,封了陈致旭名下六个酒吧,间接牵连万源,万源股份连日暴跌,大厦将倾,陈数青在桐城被关押数日,除了林景星外,谁也没有来看过他,他坐在关押室里,享受着难得的清净。
要怪就怪陈董事长识人不清,家门不幸。
某夜。
陈致旭鬼鬼祟祟地出了门,他戴着帽子墨镜口罩,穿了件黑色大衣,浑身上下被包裹地密不透风,严严实实地把脸蒙住。
岸上没什么人,夜黑风高的,仅有几束瞭望塔的灯光,一艘小船在岸边浮沉,船上坐了几个人,蓬头垢面,个个垂着头,看不清面目。
陈致旭心情沉重,悄悄走到船边,那里早已有人等着了,他警惕地四处打量,从怀里摸出张票来,低声问:“你确定能出境?”
那人接过票来看了看,不耐烦道:“爱上不上。”
他自讨没趣,看着那船几眼,心一横,往船上探去,都等着吧,等他东山再起,再报今天的仇,他暗暗发誓,果断上了船。
身边都是不知底细的人,他谨慎地抱着自己,东张西望,有些焦急,度日如年,恨不得这船立刻就出发。
“呜呜呜——”
远处忽然传来警笛声,四射的光芒照在他惊惶的脸上,陈致旭顾不得多想,站在船上无头苍蝇似地走了两步,而后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似的,他抬脚就要往水里跳,但警察的速度比他想地更快。
“不准动——!”
船上忽然站起来一个人用力抓住他,飞起一脚踢在他膝盖处,陈致旭重心不稳,当即跪在甲板上,双手被向后扭着,喀嚓两声,他被拷了起来。
“你们骗我——!”
他愤怒地挣扎地,哪里还不明白他是被做局了。
“陈先生,你因涉嫌走私毒品、开设赌场被立案调查,烦请配合。”
“放手——”陈致旭不住扑腾,大喊大叫:“酒吧不只是我一个人的,赌场也不是我的——”
没有人听他的辩解,只是冲上来一齐把他按住,押送警局。
又过几日。
陈数青总算被放了出来,他的调查结束了,清清白白,从医多年,手上根本没什么产业,就连万源也不过刚刚接手,还来不及大展身手就除了这档子事,无辜地很。
“结束了。”
他首先给林惟春打了个电话,嘴上带着淡淡笑意。
“给你安排了飞机,过来收尾。”
“好,谢了。”
陈数青吐了口气,心底重重的负担终于能放下了。
去往燕京前,他给林景星发了条信息:疗养院,今日转院。
万源。
陈董事长亲自坐镇也难抵颓势,他卖了很多资产以填补窟窿,但还是远远不够,最终他只得出手了正在进行的大项目,签下合同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,半生心血付诸一炬,身家巨幅缩水。
如今他只剩下十座广场大楼,以及不到三百家连锁品牌酒店,万源口碑尽毁,再想恢复往日盛况是难了。
他坐在家里,看着来往的人进进出出,像看着犯人一般地审视着他,他心里非常不舒服,却不得不配合调查,陈母更是哭天抹泪,晕倒数次。
人到晚年,横生枝节,不得安生。
陈数青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光景,家里死气沉沉,父母一夜白头,他没事人一样走进,甚至心情不错,语调轻松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陈国志蓦地抬头盯着他,恨声道:“你还有脸回来。”
“您知道了?”
陈数青笑笑,不以为意。
他事不关己的样子彻底惹怒了陈国志,他腾地一下站起来,拄着拐杖疾言厉色地走过来,扬起拐杖便往他身上打去,大骂道: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子!”
“别打——”
陈母见状差点晕过去,她哭着冲上来抢拐杖,边哭边埋怨:“数青,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,这是你自己的家啊——”
“家?”陈数青顿了顿,脸色彻底冷了下来,眼底一片凉薄:“我的家还是陈致旭的家,也可能是陈芊芊的家。”
“你——!”
陈国志怒极了,一把推开陈母,拐杖重重打在他身上,发出沉闷的一声钝响:“混账东西!再怎么样也不能自家人举报自家人,万源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?!这么多年我是少了你的还是苦着你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