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二是罵商少,罵他出售『怕了嘛』隧道是不義之舉,等同於向摩族投降,是尚族的罪人,呼籲眾人不要讓他跑掉。
其三,這其三,子繻還真的沒有想到,竟與師父鍾陽公有關。講者指出鍾陽公在止戰中犯的錯誤,又列舉了他頑固抗命的事例,還有他縱容親信弟子與列疆魅界部族過從甚密的不當行為。雖然這個似非重要議題,只是略略帶過,但傳遞的信息量巨大。
子繻聽得額頭冒汗,因為族民公開聲討尚宮高階仕人,從來都是不被允許的,即使是小範圍傳播他們的小道消息也屬犯禁,按情節輕重可獲罪。現在他們竟敢公然違反,大肆宣揚,那肯定有尚宮至高級別的王、公撐腰,或許不僅僅是撐腰,應該是有人主使。
之前師父也曾被傳言在止戰過程中不公正,有偏幫泰倫之嫌,以致給了高加再次向泰倫發難的藉口,止戰不力令尚主的威名受損,師父在沒有選擇之下,當了一次『背鍋俠』,可那時有尚主的信任,負面的評論得到遏止。
現在舊事重提,又因何緣故?宣揚者把此事與臣僕的興風作浪相提並論,似在暗示鍾陽公所犯的事不僅僅是失誤那麼簡單。要知道,臣僕的所作所為已令尚族人深惡痛絕,他們都認為臣僕就是想滅掉尚族,要讓尚族人以後聽命於他,是尚族不共戴天的仇人,而鍾陽公的名字竟與此等人扯上關係,這是多麼嚴重的指控。子繻不會沒有警覺這件事非同小可。
聚會的後段,群情已是一面倒,眾人跟隨着講者的話音,同仇敵愾,台下的交談之聲,呼應之聲此起彼伏。即使是受污衊之人在場,也不會有機會為自己辯護。子繻逗留了片刻便急急趕回鍾陽公府,看看師父那邊發生什麼情況。
鍾陽府外的大街上,三五成群的族民在附近聚集,也有零星的布帛裁成各種形狀,掛於樹上、欄杆上,上書『公義』、『抗敵』等字眼。遊散的族民並沒靠近鍾陽府,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。鍾陽府的大門如常打開,門外與門樓上都有守衛值崗,維持着一貫的威嚴莊重。
守衛見是子繻回府,便讓他進入。子繻快步穿過外庭,徑自向師父辦公的書房走去。入得內院,只覺府中出奇的安靜,除了定崗的守衛,園中走道上幾乎沒人行走,這安靜之中似有一場風暴來臨。
子繻走進師父辦公的竹風松園,見鍾甫立於樓前,心下稍安。
鍾甫對子繻說道:『你師父在會議廳與你的師兄弟議事,你怎麼現在才來?快進去吧。』看得出鍾甫臉上神色略顯凝重。
鍾甫說着,便在前引路前往會議廳,子繻正欲打聽,鍾甫已壓低聲線說道:『尚宮有事發生,你師父正在研究對策。』
到了會議廳門外,鍾甫先進去禀告,然後讓子繻入內。
廳中,銀髮黑袍的師父坐在前方主位,幾個師兄弟及師父的親信於兩旁就座。師父只安排了在尚宮任職的師兄弟與會,其他的師弟妹都不在列。
子繻見過師父,便在大師兄子纆旁邊的空座位上坐下。
身為大師兄的子纆轉頭問道:『三弟怎麼這麼遲?去哪兒了?』
『嗯——』子繻還沒應答,已聽得師父話音:『來了就行了,會議繼續。』子繻估計師父已猜到他的去向,便沒有作答,至於剛才在路上見到的情形,等會兒再找個適當時機跟師父說。普通族民公開聲討仕人,狀甚高調,師父一定不會不知道,相信師父此時召開會議也與此事有關,現在還是先聽聽師父說什麼。
『目前,尚宮內外的情況十分嚴峻,此事也關係到我們鍾陽府。』鍾陽公說道,『大家都知道尚主兩日前聲稱抱恙,沒有出來主理尚宮事務,指定將一切交由端儀郡王處理。我曾嘗試求見探望,宮人回說尚主在休養中,謝絕探訪。我恐怕,尚主抱恙之事並沒有那麼簡單。而現時只有端儀能出入尚主居所,由她傳達尚主的意思。之前我與她針鋒相對得厲害,她早已懷恨在心,已覷見王府及她的幕僚有所行動,估計行動很快便會升級。』
『師父,我們該如何應對?』子纆問道。